【蒼蠅】（二）| 橫光利一 |日本短篇小說線上閱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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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蠅（一）

今天發佈「蒼蠅」的第二部份。

（本部份950字，閱讀時間約4分鐘 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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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︰ 蒼蠅（二）
作者︰ 橫光利一
翻譯︰ 小說熊 （日本小說翻譯室）
原文︰ 青空文庫【蠅】

（五）

吮著手指頭的小男孩被他的媽媽牽進驛站中庭。

「媽媽！馬馬！」

「嗯，馬馬。」

小男孩鬆開媽媽的手跑往馬廐，在離開馬匹三四米遠的中庭位置用單腳跺地，他望向馬匹叫︰「來我這裡！來我這裡！」

馬匹抬起頭，豎起耳朵。小男孩也學著抬起頭，但耳朵卻動不起來。男孩誇張地皺起眉頭，再次跺腳叫道︰「來我這裡！來我這裡！」

馬匹把頭靠在飼料槽上，再次把頭鑽進槽內吃草。

「媽媽！馬馬！」

「嗯，馬馬。」


（六）

「哎呀，我忘了為孩子們買木屐呢！那傢伙很愛吃西瓜。我跟他都很愛吃西瓜，買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吃了。」

一名鄉間紳士來到驛站裡。他今年四十三歲，跟貧窮生活搏鬥了四十三年，昨晚他終於拿到他作為春蠶買手的八百元佣金。這時候，他腦裡充斥著對未來的憧憬。他早已忘記了昨晚在澡堂裡，他把放有八百元鈔票的皮包一併帶進沐浴間時被人嘲笑的情境。

農婦從中庭的長凳站起來，走到紳士身旁。

「馬車甚麼時候才開呢？我的兒子都快死了，不早點進城就看不到他的最後一面。」

「啊，那就糟糕了！」

「很快馬車就開了。他剛才是這樣說的。」

「怎麼還不開呢！」

青年和少女走進中庭。農婦走到他們的身旁。

「你們是來坐馬車的嗎？馬車到底是開還不開呢？」

「馬車不開了嗎？」青年反問。

「馬車不開了嗎？」少女問道。

「我已經等了兩個小時，馬車是不是不開了？往城去是不是要花三小時呢。甚麼時候才能到城裡？到城裡看來都要中午了。」

「嗯，看來也要中午了。」紳士在一旁搭嘴。農婦立即轉頭望向他︰「是不是要中午才到呢？孩子到那時或許已經死了。是不是要中午才到呢？」

農婦說罷又再哭泣起來。她急步走往饅頭店。

「馬車還不開嗎？馬車還不開嗎？」

佝僂的車伕把頭擱在棋盤上，臉孔朝天身軀沒有動，只是把頭轉往正在饅頭店內清洗地台的女人。

「饅頭還沒蒸好嗎？」


（七）

馬車甚麼時候才出發？聚集在驛站的人，他們流出的汗水都已經乾透。誰都不知馬車要到甚麼時候才出發。若要說有誰知道，或許就只有饅頭店裡的蒸籠內最終漲起的饅頭吧。對於這個驛站內有著潔癖的佝僂車伕而言，能夠拿起誰人也未沒沾手、剛剛蒸好的饅頭，是長年獨居的他的最大慰藉。


（八）

驛站柱上的時鐘響起十時的鐘聲。饅頭店的蒸籠開始冒出蒸氣，發出聲響。

「嗖、嗖、嗖」

佝僂的車伕割著馬匹的糧草。站在他駝背旁的馬匹正大口大口在喝水。

「嗖、嗖、嗖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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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部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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