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阿鐵之死】（二） 室生犀星 | 悼念愛犬的文豪隨筆

(如果這是你首次進入這網誌，歡迎從故事的第一部分開始看。)
阿鐵之死（一）

今天發佈【阿鐵之死】的第二部分翻譯。

室生犀星一生飼養過不少貓狗。要是大家來到位於金澤的室生犀星紀念館，就可以發現一張「室生家の犬猫年譜」，上面紀錄了他多年來飼養過的貓狗。隨筆中提及的貓狗，其實都是真實存在。

以下是翻譯的第二部分，希望大家喜歡。

（本部份857字，閱讀時間約4分鐘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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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︰ 阿鐵之死 （二）
作者︰ 室生犀星
翻譯︰ 小說熊 （日本小說翻譯室）
原文︰ 青空文庫【鉄の死】

已經過了一個月，黑貓還是沒有回來。這段日子裡，牠的眼神變得如老鷹般銳利，逃跑時那份狡滑與敏捷，以及高度警戒心更是與野貓無異。即使妻子和女傭到舊居找牠，牠也顯得非常冷淡，不願跟她們接近。儘管我跟她們說這樣的貓就不要管了，但眼見這畜生深深眷戀著昔日居庭和舊日經常出入的籬笆時，我也不禁為牠感到難過。黑貓甚至不吃飯也要留在熟悉的舊居，這種堅定的情義實在令我深受感動。

經過一段暖和日子後，這晚突然刮起了大風雨。第二天早上，當我拿著早餐準備餵飼阿鐵和歌利時，卻發現牠們倆都不在狗屋內。歌利掙破了狗鏈的扣子跑掉了。雖然整夜都下著大雨，但牠們卻還是離家出走了。心想牠們肯定就是回了舊居，於是返舊居一看，發現兩頭狗躺在簷廊下酣睡，沒有打架，卻在這風雨飄搖的春夜守候了一晚。

這樣過了兩三個月，兩頭狗已經沒有再回舊居，但黑貓卻依然沒有回來。黑貓依靠牠瘦弱的皮和骨，支撐著身體在舊居的四周徘徊。傳說貓兒即使賠上生命也不會改掉本性，黑貓身上似乎擁有著某樣東西，迫使牠不得不迷茫地跟隨著這個傳說一直走下去。

黑貓的視力最終所餘無幾，妻兒都很擔心，於是再次前往舊居接牠，她們叫喚著愛貓的名字：

「…………」

不過，黑貓只是一臉疑惑地望著妻兒，完全沒有走近她們的意圖。儘管牠終於認出妻子就是昔日的主人，但看來也只是迷糊的記憶，牠的眼神依然充斥著懷疑。孩子們最終放棄，女人卻沒有這麽輕易罷休。但到頭來黑貓還是沒有走近，妻子無論怎樣呼叫牠也只是徒然。

阿鐵平日沒有綁上繩索，所以經常在馬込的街上閒逛。在通往小學的大路上，經過的學生都記得這「小鐵」。阿鐵經常在街上被人呼叫，但牠卻不會走近對方，依然是一派鬥牛犬獨有的悠閒模樣，左搖右擺地擺動著肥大的身軀前行。儘管阿鐵已經習慣與人相處，但每當遇上其他種類的狗隻時，都總是立即趨前討戰，弄得馬込的街道塵土飛揚，自己也染得滿身鮮血。這時候，總有某位學生跑來找我去看。不常見過的人覺得這樣打鬥很可怕，但對我而言，這也沒有甚麼大不了。

我從打鬥中拉開阿鐵，輕撫牠的頭，在牠耳邊低聲說：

「分明就是個沒用的胆小鬼，卻總愛跟人打架，現在不就弄得頭破血流嗎？」

這時候，阿鐵總會低下頭，露出一副慚愧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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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部份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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