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阿鐵之死】（三） 室生犀星 | 悼念愛犬的文豪隨筆

(如果這是你首次進入這網誌，歡迎從故事的第一部分開始看。)
阿鐵之死（一）

今天發佈【阿鐵之死】的第三部分翻譯，希望大家喜歡。

（本部份1031字，閱讀時間約5分鐘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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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︰ 阿鐵之死 （三）
作者︰ 室生犀星
翻譯︰ 小說熊 （日本小說翻譯室）
原文︰ 青空文庫【鉄の死】

這樣的阿鐵根本沒有勝算打敗歌利。牠們大約一星期打架一次，每次阿鐵耳根的「秃斑」都會被歌利咬傷。家人都商議說不能任由這事情不管。然而，卻沒有人願意收養長相兇惡的土佐犬。曾經有兩三人想收養歌利，但只看上牠一眼，就立即反悔說不能收養這樣可怕的狗。

這時候，剛巧某學校的一位老師很愛狗，於是我就把歌利送給他。

我詳盡提醒老師以下需要注意的事項後，告別四年以來每天早晩都一起散步的歌利：

一． 牠只要看見馬或牛，都會飛撲過去。

二． 牠可以跳越九尺高的石牆。

三． 牠咬著同類就不會放口。這時候，就要扣住牠的頸，讓牠不能呼吸。

四． 牠會撲向汽車。

五． 牠看見貓的時候都會撲過去咬死牠們，所以絶不能讓貓走近。

阿鐵總被歌利欺負，孩子和家中的女人都抗議說阿鐵很可憐。這也是我送走歌利的一個原因。另一方面，對我而言，帶著巨大的狗隻出外走動也是相當吃力。而且，同時照顧兩頭狗，我一天就要耗費一個小時。

阿鐵被剩下一個以後，好像變得寂寞起來。我曾經聽說，假若不讓犬隻偶爾打架，牠們就會變得愛咬人類，所以阿鐵也像已經在某處耗盡了牠的氣力一樣，整天擺出一副沒精打采的表情。

阿鐵失去打架的對手，也就是那個四年間每月例必跟牠打架三次的對手。牠的情形就如繃緊的生活一下子鬆弛下來一樣，整天只是沉沉睡著，對甚麼事情都好像提不起興趣似的。

我叫阿鐵過來，用手輕撫牠那塊「秃斑」，望著牠低聲說：「小兄弟，怎麼了？還是寧願給歌利咬嗎？」這時候，牠也很哀傷似的把頭往前伸。

四年以來，「秃斑」上留下無數傷痕，已經沒有生長任何毛髮。這些傷處，有時會弄得發炎化膿，有時卻要動手術來治療。然而，阿鐵即使受了苦頭，卻仍然希望有朋友相伴。牠這份心意，難道我會不明白嗎？

在某個炎熱的六月底，阿鐵從早上就看似很疲倦地睡著，叫喚牠也遲遲不願起來。大家都說牠有些異樣。一點東西也不吃，只是在陰涼的樹蔭下大口大口地呼吸，胸口猶如汽球般一漲一縮。我們心想牠可能是食物中毒，但查看牠的食物卻沒找到懷疑有毒的東西。我們帶牠到獸醫處看診，醫生說牠心跳凌亂，多半是急性中毒，然後就給牠打了一些葡萄糖和強心的針藥。

我們問：「會死嗎？」

經常為阿鐵醫治的醫生說：「看來多半救不了。我替阿鐵看診了這麼多次，沒有一次比今次更嚴重。」

「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呀。」

我試著為阿鐵量體温，發現牠只有三十七點七度。每晚夜深，大概是病重的緣故，牠都會走出大街，走進木匠的工場，睡在木屑堆中。

― ― 牠是在找地方歸天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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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部份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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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鐵之死（四）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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